第53届日本科幻星云赏出炉！《三体》未能“三连冠”
今年，中国科幻迷的老朋友、日本科幻作家藤井太洋《Man-kinds》获日本长篇部门奖，安迪·威尔《挽救计划》打败了炙手可热的《三体3：死神永生》，获海外长篇部门奖一不小心终结了《三体》三连冠之路，《哥斯拉：奇点》获媒体部门奖，庵野秀明“随《新·福音战士剧场版：终》而完结的 EVA 系列”获自由部门奖。
日本科幻星云赏是日本最有影响力的科幻奖项之一，始自1970年，至今已有50多届。小松左京、筒井康隆等日本科幻泰斗，都是这个奖项的常客。
▲本届日本科幻星云赏获奖名单。
以下是一篇安迪·威尔接受的采访，让我们一起走近这位“执行”了《火星救援》，又“提出”了《挽救计划》的作者。
▲安迪·威尔
对话安迪 · 威尔
Q：《挽救计划》这本书的创作灵感源自何处？
安迪·威尔 ：坦白讲，这本书集合了我为其他作品准备的故事创意，其中不少来自于被我废弃的长篇小说《Zhek》，剩下的是我为后续作品酝酿的点子。我甚至没想过它们会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可是后来它们相互嵌合，产生了绝妙的效果。
在《Zhek》这部小说中，我设想了一种完美的太空飞船燃料——吸收光子和电磁辐射、按照质能转换方程生成物质的纳米技术。让我好奇的是，假如那种物质是自然形成的——比如一种类似霉菌的单细胞生命，那又会怎么样？
我还有个与此无关的故事创意，一个人在太空飞船上苏醒后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里。
最后，我还有另外一个故事蓝本。一个务实的女人拥有几乎无限的权力来搞定各种事情，并借此来拯救世界。
接下我得想办法把这些点子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我意识到这种生命可能威胁到太阳的能量输出，而且它作为绝佳燃料的特性恰好可以帮我们抵御那种威胁，然后所有内容都融洽地统一起来了。
▲电影《火星救援》（2015）剧照
Q：你曾说《火星救援》的主人公马克·沃特尼比你勇敢得多，但本书的英雄瑞恩·格雷斯却把自己形容为懦夫。这种对比是有意而为吗？
安迪·威尔 ：我觉得展现瑞恩的性格特征是写作这本书最难的地方。故事中“现在”的部分完全由他来推动，所以我明白，得让他变得可爱和可信才能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我不想完全搬照马克·沃特尼来实现。于是我决定让瑞恩不同于马克，而是跟我一样胆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参加任务，也不想参加。
我最后喜欢上瑞恩这个角色，他跟马克大相径庭，虽然写作的过程非常艰难。
Q：瑞恩和马克的共同点之一是他们不同于典型的好莱坞动作片英雄。马克形容自己是“光荣的看门人”，而可怜的瑞恩本来只是一名高中科学老师。请问你是不由自主地受到弱势人物吸引吗？
安迪·威尔 ：我觉得我们都是这样。看詹姆斯·邦德大显神威当然过瘾，但我们没法真正跟他产生共鸣。大多数人——也包括我自己——不时会觉得生活难以承受，我们更容易理解和同情一个身处困境，甚至几乎无力回天的角色。
Q：瑞恩被招入这个项目是因为他曾写过一篇理论性的外星生物学论文——不过对于非人类生命的生存机制，你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思考。这是你一直都感兴趣的领域吗？
安迪·威尔 ：的确如此，我承认以那样的方式在瑞恩身上展现了一点自我。我总是质疑生命需要液态水的假设，谁定下这条规则？地球生命需要水，可是其他行星上的生命或许是基于一套完全不同的化学反应。
就算你认为生命需要液态水，可水的沸点也取决于大气压力。高气压意味着高沸点，因此，所谓承载生命的行星所在的“适居带”可能没有道理。假如大气稠密得让水保持在液态，那么行星温度达到多高都有可能。
Q：这样说不算剧透，《挽救计划》有一个巨大的反转，体现在你的小说中前所未有且不可思议的一个人物身上——这个人物居然成了所有读者的最爱，如此巨大的转变让你感到紧张吗？
安迪·威尔 ：确实，这种转变是我这类作者跨向核心科幻的一大步，但是我需要这种转变，并确保以我自己的方式来完成。这就意味着我通过大量的思考、研究和幕后工作等等，设计出一切细节来确保那个角色可能存在。
Q：你觉得那样大费周章地创作有必要吗？
安迪·威尔 ：没有！要是由我说了算的话，我会待在自己的舒适区。但是我想取悦读者，保持水准，于是我努力超越自己，创作不同的故事元素。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是肯定的，但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不断交出令读者满意的内容。
Q：不剧透太多的话，我们可以说《挽救计划》算是第一次接触类作品，这显然是一种经典的科幻小说情节。你一直都想写作这种类型的作品吗？有没有哪些你喜欢的作品激发了你的灵感？
安迪·威尔 ：有啊。谈到如何创作第一次接触类型的故事，我可以唠叨老长一份作品清单，于是我用这个故事向所有那些作品致敬。我得以按照自己的方式讲述，对于结果也相当满意。
Q：关于外星生命是否真实存在，关于不明飞行物，你有什么看法？
安迪·威尔 ：宇宙如此广阔，我的确相信其他行星上存在自然进化的生命。不过我也坚信光速是绝对的，没有任何旅行方式比光速快，甚至也没有任何交流方式比光速快。
那么可以说宇宙中一定存在外星生命，甚至很有可能是智慧生命。问题在于他们太遥远，我们打声招呼都要花数百万年。我当然不相信外星人造访过地球。
Q：类似《火星救援》，《挽救计划》这部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向我们展现书中人物用科学方法解决各种问题，而且相信读者会沉迷其中——这种情况在虚构作品中十分罕见。你觉得自己为什么非常喜欢这样创作？你如何把它写得趣味横生？
安迪·威尔 ：我喜欢解决问题！这本身就很有趣。任何情况下有个聪明人在做聪明事儿，读起来都是一种享受。我都有点觉得自己在作弊，这种模式可太简单了。
至于说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我认为窍诀在于用我的科学热情感染读者。还要有回报，假如充分理解中微子的性质对于全人类的生死存亡至关重要，那么它就会成为一个扣人心弦的情节要点。每个故事都有一种设定，好看的科幻和奇幻作品花时间和精力解释它们的世界如何运作。对我而言，我把科学当作设定。就像魔戒、曲率引擎或原力一样，读者需要了解一套规则，而我刚好用到了现实存在的规则。
▲《火星救援》因其对细节的处理，成为NASA人手一本的”火星生存必备指南“
Q：在《火星救援》和《月球城市》中，你对现有技术和概念做了最小限度的推演，与之相比，《挽救计划》显然进一步推动了你写作中的科学元素。你是如何处理这些科学元素的？大幅推演那些想法时，你如何保证情节真实可信？
安迪·威尔 ：我的窍诀就是从小妥协中获得大概念。《挽救计划》中没有任何违背物理定律的情节。唯一不同于现实之处就是可以包裹和存储中微子的生命，其他的一切都据此得出。假如不去深究令人疑惑之处（只有很强物理学背景的人才会看出其中存在问题），读者很容易融入小说中的世界。
我花很多时间沉迷于科学细节和解决问题的逻辑，原因之一就在于此。即使只有很少一部分背景呈现在书中，这些基础工作也是让故事显得真实，让读者信任我的方式。
Q：能介绍一下你为《挽救计划》所做的研究工作吗？
安迪·威尔 ：这个话题说起来可没有尽头，比如相对论旅行、时间膨胀和燃料消耗背后的数学问题对我来说都乐趣无穷。我还得搞清很多天体物理学细节——恒星的具体表现和运行原理，以及天体物理学家如何工作。
我最大的挑战之一，是从科学的角度让吞噬太阳的藻类（噬星体）符合科学原理。那么，一种生命生活在太阳表面，它如何做到这一点还不死？它的核心化学原理是什么样？恒星表面只有氢和氦元素，它该如何生存——以及繁殖？它不需要其他物质吗？
然后我想到：地球生命缺乏繁殖所需的条件时要怎么办？迁徙！这是我取得的重大突破。领悟到这一点解决了不少问题，产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情节关联。
噬星体需要碳、氧和一系列其他物质来繁殖，所以为了获取那些元素，它需要从恒星迁徙到行星，然后它和后代返回恒星吸收能量。不过穿越太空飞行数千万千米需要大量能量，特别是需要推进工质的时候。所以噬星体进化出最高效的推进方法：光。
这给我带来了另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因为如果噬星体采用光来推进，它需要高效地存储能量，几乎得达到反物质的水平。那怎么可能？
不用深入调查研究，我就在中微子那里找到了答案。中微子属于一类被称作马拉约那费米子的特殊粒子，这表示它们是自身的反粒子，也就是说两个中微子撞击能把质量完全转化为能量，跟物质-反物质的相互作用一样。产生的能量以光——两颗光子——的形式体现。所以我们一下子就找到了办法，不仅能存储能量、而且能把那些能量转化为光来推进噬星体。
Q：设计万福玛利亚号本身呢？
安迪·威尔 ：对，我设计飞船的噬星体引擎时感觉很过瘾，还有考虑近光速飞行的飞船会有什么其他后果。即使是在太空旅行，你也得让它符合空气动力学。在深邃的太空里，每立方米你能遇见几颗氢原子，看似不多，可是当你接近光速飞行，它们就足以产生一些无法忽视的阻力。所以飞船必须设计成流线型。
▲《挽救计划》所附飞船设计图
此外，飞船还需要一台离心机产生重力，所以船员舱和燃料舱相互分开，形成由缆绳连接的两部分，可以旋转起来提供重力。
可这又带来另一个问题。我认识到一旦引擎停机、离心机激活，船员舱经受的重力方向与飞船推进状态下相反，这会造成极大的不便。所以我还得为此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这是我喜欢解决的一类问题，简单的概念把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Q：见证自己的首部长篇小说《火星救援》被搬上大银幕，由马特·达蒙来演绎主人公马克沃特尼，一定感觉很奇妙。《挽救计划》的电影版权也已经售出，瑞恩·高斯林将担纲主角。本书的哪些方面被搬到大银幕会让你感到激动？
▲安迪·威尔（右）和电影版《火星救援》主演马特·达蒙（左）
安迪·威尔 ：本书故事情节中展现出深厚的友谊，我期待瑞恩的扮演者瑞恩·高斯林对此的演绎，也对最终呈现的视觉效果感到好奇。此外，在闪回段落中，瑞恩和斯特拉特（那个带领团队拯救世界的务实角色）应该会产生了不起的化学反应。
至于纯粹的视觉奇观，我想象过某些特定场面——万福玛利亚号途中和终点的具体呈现——在屏幕上会展现出相当惊人的效果。不过我希望读者们自己去发现。
《挽救计划》安迪·威尔著
译林出版社2021年9月版/68.00元
浩瀚宇宙中，瑞恩·格雷斯是整个人类文明仅存的希望。但在醒来的那一刻，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他在未知的恐惧中寻找身份，从记忆的碎片中获取线索。这个肩负拯救地球重任的关键人物，现已命悬一线！人类文明究竟能否存续？在这场“挽救计划”里，一切都充满了挑战……
如果你喜欢满是科学的科幻小说，安迪·威尔就是最适合你的作家。——乔治·R. R. 马丁，《冰与火之歌》作者
我最近读完了《挽救计划》，迫不及待想推荐给大家。——比尔·盖茨
来源：译林出版社
初审：江玉婷
复审：张中江
终审：张维特
排版｜童 尚
好书探，我们绝不放过一本好书